日,在北大国发院举办的《寻路集》新书分享会上,周其仁教授围绕中国经济的过去、现在与未来,分享了自己关于中国高速增长的根源、体制成本的影响,以及
面对中美关系变化与内部结构失衡,周其仁教授提出企业应在“精益管理”“全球布局”与“独到创新”中主动寻路,强调唯有持续改革开放、直面现实挑战,才能在全球变局中走出中国自己的发展路径,聚焦微观实践,为理解转型期的中国经济提供了重要启发。
《寻路集》其实是一部文集,从最开始到最后的文章,持续了8年,上一本是2017年的《突围集》。
这八年里,遇到了很多超出经验的事情,规模巨大,影响着我们的方方面面。主要的困难是认知的困难。
如何认识这个变化的时代,认识变化当中的的这些现象,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。所以,像过去一样,总是先有现象先做观察,然后,再在观察中思考。
企业作为市场主体,他们在这当中遭受到的变局、影响,比我们在学校工作的人更加直接和严重。所以,跟他们交谈,理解他们怎么看这个世界、怎么应对这个世界的变化,这大概是我们的基本方法。
我这在其中也会有一些想法,在一些地方会发言,谈谈现场调查中的一些感悟。这个暑假我把这些想法整理成了文字,就是这本《寻路集》的由来。关心的主题也是有的,它跟8年前关心的题目是有连贯性的。
2017年出版的《突围集》,关注的核心问题是:中国的高速增长,看起来好像结束了,又翻篇了。中国经济30年的高速增长顶峰大致在2007、2008年。
200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,罗纳德·科斯还专门用他获得诺贝尔奖后的奖金,在中国请了几十人飞到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举办了一次研讨会,专门讨论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。他请了很多地方的民营企业家、政府官员,也请了学术界一些做研究工作的人,一起讨论。
2008年之后,经济增速开始减缓,几年下一个坡,这就是我们要回答的问题:如何理解高速增长的“翻篇”?《突围集》主要是回答这个问题。
大概得出的主要结论就是:要理解高速增长为什么会发生变化,先要理解高速增长是怎么来的。中国的高速增长绝非是一个国家孤立的现象。
如果没有对外开放,就不会有高速增长,这个是非常清楚的基本事实。一开放,增长就是在跟全球的互动、来往中形成的。为什么我们过去那么多年不开放,1978年开放之后,会引出一波高速增长?
大家基本的看法就是,如果不开放,我们近代以来的落后,比如,表现在人均收入低工资,完全靠自己的话,可能要走很长的路,还不知道能不能翻过来。但是一开放,中国人民的努力、中国企业的努力,放到全世界来评价,特别放到发达国家的市场来评价,就非常有竞争力。
看同一个东西,比如,美国工人的薪水和中国工人的薪水。2002年美国国会有一个调查,要回答为什么中国有这么高的顺差,美国却有这么高的逆差。他派了一个经济研究小组到中国来,回去给国会做了个报告。
报告把中国国有企业和中国民营企业的工资福利加到一起,跟美国工人的工资福利做了个对比,中国平均的工人工资是美国工人平均工资的3%。
所以那个报告认为,低成本这个优势,让中国的产品可以在美国市场大卖。当然这是抓住了那个时代的特征,发达国家的市场对中国开放,一大串东西都往外运,都能卖出好价钱,这个价钱在国内是卖不出来的。
但是我看了这个报告以后,我觉得不全面。如果说工资低就有增长力、就有竞争力,那我们再往前推20年,工资岂不是更低?
我下乡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我还是东北黑龙江建设兵团的,算国营体系,我1978年恢复高考,回到北京来上学的时候,月薪是44.6块,在我们的班里是高薪。那时候工资不低吗?但是那时候怎么没有所谓出口驱动的高速增长?为什么没有?
所以我认为美国的国会这个报告只看了一个要素价格,他不知道经济活动光把要素堆到一起是不能变成产品,也不能变成竞争力的。
你把要素放到一起要进入一套组织、一套体制。这个组织运行本身是有成本的,体制运行也是有成本的。这个成本有时候很隐蔽,但是影响极其广泛。
所以,要完整地解释中国从封闭到开放,从关起门来辛辛苦苦搞建设到高速增长,其实要全面地看我们的成本优势。
最重要的成本优势是通过改革,把体制成本大幅度降下来。体制成本,我定义过,是成系统的制度成本。我们农民那么穷,工人收入也不高,干部收入也不高,工程师收入也不高,这些要素的成本才在世界市场上开始发挥作用。
所以完整地看,是中国凭成本优势打进世界市场。但这个成本不仅仅是要素价格,而是把要素组织起来的整个这套运行体制的成本。
开放本身就是降低体制成本。1978年以前也有外贸,那个时候的外贸是通过外经贸部直属的八个公司,统管中国的所有进出口,所有工厂生产的东西必须先被这个外贸公司收购,再卖到国外去。
我们直接生产的厂商根本不知道最后的客人是谁,根本不知道国际上最后出的什么价,也不知道人家对产品有什么要求,更不知道还有哪些潜在的机会可以抓住。
如果高速增长的原因是综合的成本降低,发挥了中国的成本优势,那么为什么30年后它开始变缓了?
这里就涉及到关于成本的一些基本研究。经济学上讲成本曲线,降低到一定点,它掉头会向上。成本曲线侧面看过去像一只碗,降下来再上去,这跟物理学有相通之处,物理学讲无序的东西到一定程度总会抬头,除非有对冲的力量,没有对冲的物理世界,最后是散架子。经济学也同样,成本总会升上去,除非有对冲力量。
从2008前后看,体制成本重新掉头向上,当然要素价格也在上升。另外要素价格跟体制成本还分不开。要素价格(比如土地价格)本身就包括体制成本,体制成本发展越快,其中的既得利益非常大,就越来越不愿意改这个东西。
所以,那本集子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,既然这是一个成因,那就应该继续深化改革,继续扩大开放,继续在体制约束刺激的条件下增加创新。
那本书里有一个非常形象的对全球竞争格局的画像,是一个三明治。上面是发达国家,特别像硅谷,它有独到性,所有东西都奇贵。美国的要素成本很贵,但是它独创能力强,创造出来一个东西,全球都要买、要普及。这是最上面的一块面包。
下面那块面包是后开放国家。什么是后开放国家?因为中国1978年开放以后,实际上带动了很多国家觉得走这条路是对的。只要有国家主权,然后在国家主权的情况下主动开放,主动改国内体制,就可以把国民经济搞好。
改革开放并没有专利,并不是说中国人这么搞,别人就不能这么搞。印度1990年开始开放,班加罗尔的软件产业就起来了,释放了印度很大的人力资本。后来像越南,东南亚、中东、非洲的很多国家和地区都走上了这条路。
越晚开放,被解放出来的要素价格就越低,这就把中国夹在中间了。独创性还远远不够,市场上看的要素综合成本已经是比新开放国家要高,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一个夹心状态,这就是突围的由来。两头被围住了。这大概是我2017年的看法。
那接下去的任务很简单,就是观察怎么突围。因为我是不相信我有什么本事告诉企业怎么突围的,我们就是在学院里教书,什么经验也没有。但是我们可以在中国这么广大的一个改革开放场所,去观察哪些地方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结果东看西看还没看出名堂,突围还没突出去,先来了个脱钩,中美关系恶化。
当然在这之前,还有一个自然界的发作,就是新冠。这都是超经验、超历史的,1978年以后没遇到过这种局面。
我在《寻路集》里有几篇文章讲到这个变局,最大的变局是中美关系发生变化。中美关系发生变化的起因,是美国发生变化。
我们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情,每年高速增长,每一年有巨大的顺差,但是不大去管这个事情对全球的影响。其实2002年、2003年、2004年,如果参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、世界银行的会,他们有一批人早就提到,最大的危险就是所谓的“全球不平衡”。
全球不平衡的定义就是,一些国家占据着巨大的顺差,还有一些国家积累了巨大的逆差。他们认为这一定是会引出后面复杂的国际关系、国际竞争格局的变动。
因为中国长期缺外汇,就像很多发展中国家一样,所以觉得国家高额的外汇储蓄是挺好的。但是我们没有冷静地想,到一定的临界点以后,高额外汇储备就会变成很大的挑战。
这件事是我们的经济不可持续的来源之一。你的货物出去了,换成美元进来以后,变成国家外汇储备,央行要按照当时的汇率,把基础货币放到国内市场,货币放进了国内市场,而对应的商品已经出口了,所以,国内一定是货币总量大大大于我们的商品供应量。这个局面就成了赵本山表演的那个小品“不差钱”。
2008年前后,中国不差钱,哪个方向看都有很多钱。但是经济不平衡,当过量的钱集中攻击某一个方向的时候,资产价格会失衡的。因为人们会为了将来有更大的高涨,现在把很多资源往这个方向放。当这个操作的收入越来越高,比银行借贷的利息还要高很多的时候,杠杆就是一个很理性的出口了。
为什么借这么多钱?因为借钱拿来的资产的升值,比银行利息高很多。这种事情是挡不住的。当然市场里有些人胆子更大,有些人下手更早,有些人更早成功。然后就会带起国内的失衡,这个后果,2008年美国的金融危机之后,中国已经开始担心。
但是我们还没有看到不平衡的另外一头:大量的逆差。换位想想,大量的工作机会在境外,商品卖到国内来,这就带来美国国民经济的不平衡。
当然美国是全球的基础货币国,有这个条件,但是这个钱印出来以后,变成其他国家的巨额外汇储备,其他国家又倒过来再大额买美国的国债,使得美国好像也不缺钱。
今天美国国债已经超过36万亿美元,公共债务一年的利息超过美国的军费。所以,这就是失衡。
虽然某个时期看起来辣的经济增长,但这背后有一个词,大概2003年中国很流行的,叫不可持续。不稳定、不平衡、不可持续。现在看来这个不可持续就是说中了。它会通过国家层面、经济政策、国际局势等的变化,表现出来。
2017年以后,这种变化就开始酝酿,然后乌云越来越密集。等到特朗普第一次上台,就开始了贸易战、科技战。
这对中国有很大的影响,因为中国的改革开放还有个前提,那就是和平与发展。和平与发展最重要的是中美关系和缓。当年如果没有这步棋,后边都谈不到,现在这个前提开始发生变化。
虽然“不确定性”我们这些教经济学的人经常在说,可是真当“黑天鹅”“灰犀牛”来的时候,那真是有很大认知上的困难。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,也不知道我们习惯过去高速增长惯性的企业、产业会怎么应对。
所以2017年以后,我用大量时间跑下去看,不断看问题,而且看应对问题的那些好的做法。因为光说问题,不能解决。
解决问题就是在微观上,有这个企业、那个企业,有这个做法、那个做法。如果这个做法是对头的,很多企业会跟上来,跟得多了局面就会改变。这大概是2017年以来我的主要观察。
当时也是机缘巧合,《财经》杂志跟佛山政府有一个合作,要在那里办一个持续的制造业论坛。他们邀请我去参加这个会,我对参会从来兴趣不大,说最好让我去看看企业,他们说可以看看,想看什么看什么。
其实,80年代,我就在佛山做过科龙、美的调查,当年我们搞农业研究的,觉得农民唯一的出路就是民营企业,就是制造业,没有别的力量可以这么好的解决剩余农村劳动力这个问题,所以一直很关注企业的发展。正好《财经》要去开论坛,那我就跟着先去看看,看到好多蛮有意思的现象。
我们在所谓宏观层面遇到的问题,其实无论水暖还是水冷,在春江里游泳的那些企业先知道、先有感知,先要应对。我们开始看的时候,那个局面,线年来没有见过。从2018年、2019年,到新冠疫情严重的2021年,中间美国也开始发作,佛山很多企业特别草根,那时候真是好困难的。
我们研究小组到那些园区,一家不落全部看过去,看看到底什么情况。一个园区一个园区扫地式地去调查,发现大概
30%的企业,设备完全都撤掉了,人去楼空;剩下的70%左右,里头又有30%基本上是不开工了。
但是民营企业的这种顽强性也是让我们吃惊。你去看,车间没人,办公室有人,老板、老板娘就在沙发上打盹,我们说工厂都停了,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打盹?回答说万一订单来了。我们说订单来了你也没工人。老板说工人回家的时候,我们挑了几个好的,每月付
节约、节省,山西人不是讲省下的就是赚下的吗?其实我们工业里头的浪费是惊人的,高速增长很大的问题是掩盖了这些浪费,土地变贵之后,所有企业都想多拿地,多拿地就要把厂房盖得很大,一个零部件加工需要这么大的场地吗?需要走那么远吗?
厂房盖那么大,生产线搞那么远,电力、管理、检查,所有成本都加上去了。所以,后来就引进精益管理,自己瘦身。
这个精益非常精彩。我们去看了以后,发现这个精益不光是减少,减少以后质量还能提高。流程改得合理化,成本大幅度下降,不良率大幅度下降,库存下降,管理的难度也下降。
精益也不是搞一次就算到头,因为很多问题是逐步发现的,有些问题发现以后不能马上解决。宏观政策、特朗普那些事情你说了也不听你的,你手里的事情听你的。为什么不做?多一个馒头,就比别人多活一口气,就这么简单。
正好疫情防控时期生产不正常,再加上美国出问题订单也不正常,很多工厂就搞精益。同样一个厂,同样的生产过程,里面可以节约的东西,惊人。
第二个发现,很有意思,企业到全球去布局了,今天叫出海。最早就是去看美的的时候,美的的方洪波让国际部的三个年轻同事给我们介绍情况,其中一个叫王建国,现在已经是美的的执行总裁了,非常年轻,非常优秀。
3400亿,其中41%是出口,这在中国的500强企业里面,出口比例超过40的其实很少。我们大量的企业特别是央企,主要是做国内生意,做国际生意的很少。
41%产值当中,四分之一是在境外生产的。这句话当时我们就听不懂了,不是中国是世界工厂吗?在中国制造,卖到全球去吗?为什么他们把一部分制造移到国外去了?
王建国跟他同事给我们解释,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道理,国际贸易也在考虑人家的利益,对方总是进口你的东西,拿什么向你支付?不是所有国家都是美国,手里有美元,那些不能发行美元的国家,拿什么给你支付?如果总是顺差,他是逆差,拿什么钱买你的东西?
所以你看,最好的制造业企业的这个思维是你要让人买你的东西,你得先帮他挣钱。制造业出海就是帮人挣钱的。
这个变化我们已经经历过了,好像已经淡化了,但是全世界还有很多国家没有完成这个变化。要增加对那些地方的出口,首先要让当地的工业化完成。
当然,工业化还有别的好处,因为地缘政治总是发生在某些地缘之内,不可能全球都有地缘冲突,总有一些地方安全一点,总有一些地方关税会低一点,总有些地方可以不影响生产,去全球更好的市场更容易一点。
后来我疫情期间就到越南去看,看了以后,发现很有意思。越南包括所有的一带一路的国家和地区,也没有能力总是通过逆差来买你的东西,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国家富裕起来。
那就首先要完成工业化。第二,他也不希望原料拉到中国去做附加价值的提高,希望把有些附加价值提高的阶段放在自己这里。比如印尼,这一点是一致的,而中国国内的市场越打越难,一部分制造业出去,全球布局。
有时候我们在国内觉得好困难,出去看路途就平坦得多。世界是很大的。后来我们跟佛山的企业家一块出去看了以后,得出一个结论,最大的限制是我们自我设限。
因为你对标全世界,你看好多公司早就到中国来了,我们见怪不怪。中国两个三角洲的工业化怎么起来的?最早都是外资进来的,技术从哪里来?设备从哪里来?订单从哪里来?
我们的鱼米之乡、桑基鱼塘成了工业化的地区,成了世界工厂。这个过程、这个逻辑不光对中国适用,全世界好多地方都可以走这条路。那今天中国的企业有了一定能力以后,可以把技术、把设备、把制造带过去个事情出海就会跟国内会不一样,出海会开出一条重要的、新的路线出来。
这是我们看到的第二个寻路。第二条路也是这本《寻路集》的副标题,在全球网络中寻找合适的节点,有大量的这类故事,给我们很大启发。
第三个是增加独到性。后发国家当然先都是看到了“造”,别人的东西已经发明出来了,已经卖钱了,或者卖得比较贵,或者我们还不会,那我们就研发,知道这个东西一定能造成的。
你看我们所有的产业,都是世界上已经在卖产品了,然后我们挑卖得好的造,用我们的要素成本造,造完以后满足国内市场,所谓进口替代,这是所有后发国家发展的一条路,没有错,不需要批评。
但是这条路会越走越窄。你想想看,我们看到了造的那个东西本身哪来的?手机哪来的?汽车哪来的?飞机哪来的?这就是制造业很美、很有魅力的一个特点。传统农业是靠自然界长出来的,制造业是造出来的,那你就回到每一个东西,下功夫看。
看最早手机怎么来的,飞机怎么来的,汽车怎么来的,互联网怎么来的。先有想法,把想法变成技术,把技术结合成产品,然后通过产品,变成市场的需求。这个过程,总有一天我们要开始。
这个想法,不光凭经验去想,要有基础科学支撑,要有原理,从原理当中看看哪些原理可以应用,然后把它变成技术。把一系列工程问题、技术问题解决,能结合出一个产品。
中国人就那么没有想法吗?没有idea吗?我们也在底下看,经过40年,尤其是更年轻一代的企业,想法就是不同。你看大疆,大疆这个东西不是抄来的,是原创的。
我是大疆无人机的爱好者,爱不释手。我到美国去,发现美国的消费者也对大疆爱不释手,美国的无人机公司造不出那么好的那个东西来。这种公司多几个,我们在三明治的头一块面包上,就可以增加一些机会。
后来跟很多地方企业分享,在目前这个情况下,有些事情你讲也没有用,用我们的话来说,那些是不可控变量。
我们做事情的人,要把精力放在可控变量上,什么事情你可以下手,你做了以后,就会对情况有改善。
这三条我到几个地方跟大家交流,很多企业反映不错,觉得这三条有帮助,也丰富了这三条。
这三个方向都有一个共同问题,一个共同的薄弱环节。就是,我们重视生产,重视产能,不重视市场,市场能力严重落后于生产能力。为什么呢?因为这个市场是现成的,反正当时国内什么也没有,什么都短缺,来什么卖什么,有就行。
我们去瑞典看宜家,对标学习。佛山镇上几百家企业,谁也卖不过宜家。瑞典山村里杀出来的一家企业,就是北欧式的家具,做到全世界几大洲,哪个地方没有开宜家的?我们想都不会这么去想。
开放,既包括来,也包括往,但是我们这个能力薄弱,这个短板要补上。这是一个牛鼻子。
搞精益是要把浪费去掉。这是我们引进了叫丹纳赫的精益法,是美国一个工业企业家搞的。
怎么定义浪费?他说浪费就是客户走进你的公司,客户认为不值得为那些花费开支的,都叫浪费。用这个办法去搞精益,可以省出多少钱来?
消费者是要买你的产品,但是为了生产这个产品,中间做的所有的流程、过程、方法一定就是那样的吗?你假设请个消费者进你的公司、进你的车间、进你的办公室、进你的后勤,你请他来看看,哪些开支是消费者不愿意付的,认为没必要付的。
所以精益消除浪费,这个浪费不是老板定义的浪费,不是厂长定义的浪费,也不是车间主任定义的浪费,是要有客户角度定义的浪费。
以客户为中心,这是华为基本的经验。现在可能要加一个字,叫以好客户为中心。不断地找更好的客户,用这个来带动求精益,带动布局,带动技术升级。
当然余下的问题还是非常的多,大环境变化,地方财政的困难,还有企业在这三个方向努力的过程当中,还有哪些好的经验,还有哪些好的做法,还面临哪些挑战?这是我们继续要关心的问题。